【4px遞四方】解讀 雪莉·傑克遜 小説《摸彩》
- 作者：
- 來源：天眼新聞
- 發佈時間：2021-01-12 2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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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解讀：
雪莉·傑克遜 小説
《摸彩》
【4px遞四方】作家 雪莉·傑克遜
小説這樣開篇：
“這是盛夏的一天，温度又開始升起來。
各種花兒開得正豔，草地綠油油的。”
這種明亮舒緩的筆調一直籠罩着整個敍述過程。
許多後來才發生作用的伏筆就在這種筆調裏不動聲色地被嵌入進去。
小説繼續在這種筆調裏延續：
人們各自從自己的家裏出來，
慵懶地聚集到廣場上，
參加每年例行的摸彩活動；
大人們喝斥着不聽話的小孩，
小孩子們雖然委屈，
但還是掩飾不了歡樂的心情。
全村三百多人都到齊之後，
主持人薩默斯先生又統計了每户人家的户主名字，
這才讓大家摸彩。
摸彩的過程極為簡單，
就是每個户主從紙箱裏摸出一片疊好的白紙，
誰摸到了畫有一個黑點的白紙，
誰就算中了彩。
而這個過程中，
人們仍然愉快地低聲交談和説笑。
最後摸到那張畫有黑點紙片的人是哈奇遜太太。
她跟丈夫哈奇遜有三個孩子。
小説行進到這裏，
只是在寫到哈奇遜太太因為摸到了那張畫有黑點的紙片而感到不滿時，
小説才有了某種似乎將要轉折的跡象。
哈奇遜太太的抱怨沒有被主持人薩默斯先生接受，
她被認定為最終的彩票得主。
這個時候，故事才露出它令人震驚的猙獰面目。
小説這樣寫道：
好吧，大夥。
薩默斯先生説：
讓我們趕快把這件事弄完。
早些時候男孩們撿來的那堆石頭馬上可以用，
地上也還有。
德拉克洛瓦太太挑了塊石頭。
她得用兩隻手抬起來，
她對鄧巴太太説，
去吧，她説，快點……
泰茜·哈奇遜這時在一片空地的中央，
村民們向她逼近時，
她絕望地舉着手。
這不公平。她説。
一塊石頭打中她的頭部一側。
沃納老頭在説：
快點，快點，大家都來。
這不公平，這樣做不對。
哈奇遜太太尖叫着説，
接着他們就紛紛開始砸她。
至此，我們才恍然大悟，
所謂的摸彩活動，
實際是在挑選誰將被處死。
但在我們明白的時候，
小説也結束了。
哈奇遜太太最後當然被砸死了。
但這個結果作者卻沒有説出來，
而是説“開始砸她”。
這是恐怖真正的高潮，
因為它意味着整個事件中最恐怖的一幕在小説的結尾處剛才開始。
小説從頭至尾沒有交待和暗示摸彩活動跟任何背景有關，
一切毫無道理又習以為常，
所以它描述是人的原罪。
小説的這種強烈效果，
首先歸功於作者對整個事件的態度：
村民對自己的惡行毫無意識，
而作者也表現得漫不經心，
那些枝蔓性的細節，
甚至讓人覺得作者在敍述的過程中目光遊離，心不在焉。
這種似乎天經地儀般的散漫態度，
讓恐怖變得不止於恐怖，
還有了一種蠻荒和矇昧的意味，
彷彿那羣生活在牧歌般的村子裏的人們正被某種本質性的黑暗驅使着，
那黑暗並不是組成他們的一部分，
而就是他們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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